【叶蓝】岳父大人攻略法则（短完）
父亲节有感而发叶蓝小短篇
原著向
食用愉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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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叶修的父亲毫无预兆地晕倒在了自家客厅。
叶母在电话那头声音哽咽，似是想哭又不敢出声，嘈杂的背景音里传来护士急匆匆的脚步和医生模糊不清的交谈。
“那边怎么说？”叶修手里搓着根烟，前段的已经被磨秃了皮，露出暗黄色的细碎烟叶。
窗外是京城七点的霓虹，十八楼的高层住宅，让叶修有种能一眼望到自家大院的错觉。
叶母恢复了些情绪，强压着心中的不安，继续说道：“我也不知道你爸怎么回事。得亏发现的早，你李叔已经安排他住下了，医生刚刚说可能是中风。你说、你说你爸今天早上下棋的时候，还跟对面老王头大吵了一架，怎么下午就不行了呢？”
叶修打开窗户，晚风裹挟着热气扑面而来，本意是为了透口气，这下却越发燥热了起来。
“妈，别担心，我马上和小蓝过来。”
门口那块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，进屋的那人满头细汗，手上还揣着俩老冰棍，脚边是刚刚卸下来的一箱子快递，该是广市的父母千里迢迢寄过来的蛋黄粽。
叶修转过身冲蓝河眨了眨眼，做出一个温柔的噤声的手势，继续安慰电话那头惊慌失措的叶母，“您把医院地址发过来，我马上就到。叶秋那边，我来跟他说。”
不过是三五分钟的简短对话，叶修在接到备注为“妈”的电话的时候，嘴角还带着明显的弧度。刚想调侃咱家的菜还够吃，您别老惦记往这儿买，那边却意料之外的传来母亲的哀哭。
叶修转身，看着刚刚还不明所以的青年已经换好了衣服，车钥匙套在小拇指上，催促道：“咱爸出啥事了，在哪个医院？咱们快过去看看。”
2.
蓝河极为固执地把人挤到了副驾驶，自己坐上了司机的宝座。这人拿驾照不到一年，平日开个车简直要了他的老命，这回倒是积极了起来。
叶修看着蓝河踩下油门，心里有点酸的慌，“别这么紧张，又不是天塌下来了，嗯？”
青年置若罔闻，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，严肃道：“别打扰我开车。”
周日夜晚的京城自然堵成了长龙，蓝河一寸寸地往外挪，时不时还得分心看看右边的那人。
叶修不知道第几次逮到年轻爱人语言又止的目光，终于忍不住抓住他放在车档上的手，趁着漫长的红灯间隙，轻轻摩挲。
“老妈说是中风。具体情况也不知道，我爸可能真的是老了。”
所以在听到他晕倒的时候才会难以置信，惊愕万分。明明记忆里还是当初骂着自己不孝子的暴躁老头，再不济，两年前也曾在自己领着男人回家的时候，中气十足地踹了自己一脚。
怎么突然就到了中风仿佛意料之中的年纪。
蓝河摸着叶修无名指上的钻戒，轻轻叹了口气，“咱爸吉人自有天相，不会有事的。”叶修似是疲惫至极，向后瘫倒在座椅上，只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车水马龙。
期间蓝河接了个电话，是热情的蓝家父母询问粽子有没有收到，蓝河操着一口听不太懂的方言聊了两句，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车厢中似乎又恢复了令人心焦的寂静。
“老冯那边你怎么办？”蓝河问道。叶修原本订下了明早的飞机，去纽约的荣耀总部商量下一届中国世邀赛的事宜，不能推脱也无人能替。
叶修揉了揉眉心，回道：“明早还是得走。”
身旁的青年突然握紧了他的手，逼得他不得不把视线停留到自己身上。
“有我在，别担心。好吗？”蓝河第一次见到男人这幅神伤隐忍的样子，心中的不安夹杂着愧疚翻涌而上。仿佛自己是造成如今这幅样子的罪魁祸首。
叶修摇下车窗，憋闷的气氛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，脸色也缓和许多。
“小蓝。无论发生了什么，都不会是你的错。”
3.
当初和叶修谈恋爱的时候不是没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总觉得再是高门大户，父母子女之间终究是互相包容与理解。却没想到现实永远比一切的奢望要残酷。
叶修在叶秋订婚的第二天撞破了柜门，本来抱着锦上添花的想法，对老爷子来说却如晴天霹雳。
不顾新过门的二儿媳妇在场，当下就气得踹了叶修一脚。
当过兵的身子骨即使到了知天命的年纪，也依然不容小觑。叶修尝试了一下没站起来，双膝一软跪在了沙发边上。
叶秋扶着哥哥去了医院，又把人拖到酒店安顿好，嘴上止不住地数落着混蛋哥哥总是离经叛道。
叶修却只是笑笑，曲着膝盖说道，小时候抢在你前面离家出走，这下总算大仇得报了吧。
不过从小到大，阻拦与挫折从来没碍过叶修的脚步。
等到后来两人都调来了北京，叶修也心安理得地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买了房子，过起了没事常回家看看的潇洒生活。
只是父亲从来都是避而不见，没给过大儿子一天好脸色看过。
叶修不用开车，这下又犯起了烟瘾，止不住的搓手指。蓝河打开储物箱仍来一根棒棒糖，埋怨道：“真是一会儿都忍不了。”
叶修难得地尴尬一笑，“这不是，有点紧张嘛。”
等到了医院已经快要八点，老爷子的勤务兵一眼认出这张和首长极其相似的脸，领着人一路进了病房。
叶母见着了大儿子，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，忍不住又掉了两滴泪晕湿了叶修的衣袖。蓝河从衣袋里掏出纸巾帮浑身发颤的伯母擦干了眼泪，拍拍背安慰道：“妈，到底怎么了，您慢慢说。”
叶母拉着蓝河的手絮叨着来龙去脉，叶修被医生叫到了办公室详谈。
叶修很少生病，以前队友总笑他五毒不侵，其实发烧感冒也不是没有过。那时候和苏家兄妹生活拮据，碰上小病小灾总觉得睡一觉就好。
这回面对着一屋子的白大褂，不得不有些紧张。
所幸医生看起来冷冰冰的，说出来的话却让叶修安心不少。
叶父这次晕倒只是中风预兆，好好调养，降血压降血脂，可以有效地预防或推迟脑梗塞。
叶修把仍在哭泣的母亲揽到自己怀里，伸手将凌乱的鬓发挽到她的耳后，然后张开手臂将母亲的整个后背圈在怀里，像是长大的雏鸟给予她日渐丰满的羽翼。
“妈，没事儿的。咱好好养着就成，有我在呢。”
蓝河似是不信，总觉得是叶修哄她目前安心的谎言，追着问了许久，这才相信叶父至少现在不会瘫痪不会致残，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也跟着落了地。
叶修瞅着蓝河湿了大半的T恤，在角落里捏了捏他的后颈，耳后落下一个安抚的吻。
“这两天得辛苦你了，小蓝。”
叶秋远在欧洲开会，叶修一早就得去机场。唯一的男人只剩下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媳妇。
“我不辛苦，你才辛苦”蓝河毫不在意自己的尴尬身份“只要咱爸不嫌我烦，我就在跟前照顾着。”
4.
老宅的司机半夜送叶修回家拿了行李，然后直接去了机场。
蓝河把叶母安顿好，自己在一旁的看护床上斜着身子打着小盹。
不敢睡着，不敢翻身。眼睛总是得留着条缝儿盯着那些复杂的仪器，以防任何万一。
叶母不想麻烦蓝河，却一时半会儿找不着知根知底的护工，只能满眼愧疚地把这苦差事交给了这“儿媳妇”。
蓝河揽着叶母的肩膀把人送进酒店，说道：“叶修当初让您俩老就当多了个儿子，现在也该是我这儿子尽孝的时候了。”
叶母把俩孩子的感情看在心里，但是碍于丈夫的颜面始终不好表态，听得蓝河一句话，终于忍不住心中歉意，“孩子，老头子他对不住你俩。你就当人老了犯糊涂，别计较，啊？”
蓝河看着叶母一头秀丽的长发已经乱如绳麻，不禁想到了数小时前刚与自己通过话的母亲。父母与子女的感情，哪是寻常几句话能道得清呢？
蓝河低低唤了一声妈，替叶母掖了掖领角，转身向病房走去。
叶父凌晨醒来折腾了一会，各项生命体征都在趋于好转。蓝河总算偷得几小时的闲暇时光，眯了会瞌睡。
等到天大亮的时候，叶母已经拎着新煲的薏米粥进了病房，让蓝河收拾收拾过来吃饭。
叶父不知何时又清醒了过来，床铺摇上来半截，正半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。
蓝河轻轻叫了声爸，无人回应，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，主动端起一碗粥坐到了床边。
叶父总算得睁眼看他了，但仅仅一瞥就别过了视线。
叶母懒得理他，哼道：“不想吃就别吃，小蓝过来，咱俩自个儿吃。”
叶父冷眼道：“我叶某人活了六十余年，养育了两个儿子，没想到病榻前却一个都见不着。”
这话说的扎心扎肺，蓝河刚准备出言辩解，叶母却砰地一声把碗摔到了桌上，开口斥道：“你看看你那些战友，谁的儿子有你争气！小儿子多孝顺可心，大儿子难道不是被你赶走的？！”
叶父艰难地挪了挪翻了个身，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，后悔都来不及。
蓝河把勺子凑到叶父的嘴巴跟前，好言劝道：“爸，这不还有我吗。叶修不在，我就替他照顾您。”
老爷子怼了句别叫我爸，二人僵持了半天，终于耐不住紫米散发的阵阵香气，一口一口吃了下去。
等到碗底见了空，这才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，彻底转过身去不理蓝河。
叶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，拉着蓝河说他就是口是心非，咱俩才不陪他和稀粥，出去加餐去。
5.
蓝河晚上接到了叶修报平安的电话，两人聊了几句，叶修说想跟爸讲两句。
蓝河往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老爷子那边挪了挪，乖巧地把听筒递到了叶父耳边。
“哼！还知道打电话过来。”
叶修一听他老爹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的样子，止不住地乐了起来，打趣道：“这不是怕您见着我心烦嘛。”
“你也知道你惹人讨嫌。”生病中的叶父更加没了顾忌，专挑难听的话讲。
叶修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冷言冷语，回道：“这不是留了个不那么讨嫌的照顾您老嘛。”
叶父朝一旁看了眼，蓝河正在摆弄护士给他的血压仪，不明所以地朝他笑了笑。
“哼，都是差不多的惹人心烦。”
之后叶秋也来了电话，先把大哥瞒而不报的罪行供了出来，接着说打算提前结束行程回北京。叶父批评他道要以事业为重，自己没什么大碍。
蓝河在一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仿佛早上那个絮絮叨叨，埋怨儿子不会看自己的老人家不是他自己。
叶父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，晚上还屈尊吃了几片蓝河削的苹果。虽然还是不愿意说什么好话，但好歹乐得“那谁、那谁”的指使起人来。
等到半夜躺在床上的时候，微信消息栏那里蹦出叶修刚刚发来的简讯。
“想你。”
蓝河心满意足地在床上滚了滚，回了一句我也想你。
“怎么？我爸没为难你吧？”
“没。就一可爱老头。”
叶修那边沉默了半响说道，也就你敢说他可爱，当初踹我那脚还疼着呢。
蓝河嘿嘿直笑，说那我帮你摸摸亲亲。
叶修总算心满意足地发了句晚安，催蓝河赶快入睡。
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却出了件尴尬事，叶父征战数十载，临老却被一泡尿憋在了床上。叶母拎着尿壶要去帮忙，被叶父一声怒吼震在原地。
大概是男人都有自尊心，不愿让心尖上的爱人看到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。
“那你就让护士给你接！”叶母气道“人家小姑娘一个个如花似玉，我看你还要不要你的老脸。”
最后这事儿还是落在了蓝河的头上。
蓝河上大学的时候父亲出过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，整个暑假蓝河都住在医院，端尿这码事干的熟练。
叶父解决好生理问题，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，只是喝汤的时候喝了不到两口就不愿再碰。
蓝河知道他心中所想，宽慰道，：“爸，这事儿又不丢人。您急了就跟我说，我就在身边。”
叶父没理他，却也没反驳他这声爸，歪过头像是进入了熟睡。
6.
叶秋比叶修早一天回国，行李都没放直接来了医院。
叶父看见风尘仆仆的小儿子总算不在绷着脸，语气平静地说：“你回来了啊。我这儿也没啥事了，你自个儿去忙吧。”
叶秋极为夸张地噢了一声，调侃道，那是谁一觉醒来榻前空空，都不想认儿子啊。
蓝河彼时正扶着叶父杵着拐杖试着下床活动，就见老爷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，甩手就走。留个蓝河一个歪歪斜斜的背影。
叶秋哈哈大笑，拍着蓝河肩膀说对不住了嫂子，我是从咱妈那儿听来的。爸肯定以为你告的密。
叶秋自告奋勇地当起了看护，却处处被嫌弃。
一会说不会喂饭、一会说不会削水果。蓝河看不下去，还是把活儿揽了过来。
“嫂子，这边有我就行，你回去上班吧。”
叶父喝汤的手一顿，气哼哼地又躺回了床上。
叶秋早习惯了叶父的喜怒无常，继续说道：“你这也耽误好几天了，最近赛事挺多吧，你要不还是回去忙。”
“忙忙忙，一天到晚不知道忙个什么”叶父插话道“不想呆着就走，别碍我眼。”
这通无名火来的莫名其妙，却把蓝河数天内精心营造的良好氛围毁了个遍。叶秋心下不平，却碍着父亲的伤病不好指责，悠悠说道：“我看您老就是使唤小蓝使唤顺了，把人气走了看您往哪儿找。”
蓝河调整好心态，好像根本没听到那句指责，乖巧说道：“您放心，我一直在这儿，等到叶修回来。”
傍晚叶父似是吃的有点撑，让蓝河推着他去医院的花园走走。蓝河拿毛巾被把老人家的躯体牢牢盖住，这才带着人出了门。
“你那个、忙的，是什么工作？”
蓝河吃惊地啊了一声，没料到叶父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。
“就游戏相关的组织策划什么的吧。”
“你也是打游戏的？”
叶父还不太能搞清楚选手和俱乐部工作人员的区别，等到蓝河解释清楚，叶父也只是哦了一声，说道：“厉害的去打游戏，不厉害的帮忙组织着是吧？”
这老爷子可真扎心，蓝河笑了笑，又觉得这话也没啥大问题。
“所以你们这是”叶父顿了顿“办公室恋情？”
蓝河突然猛咳了起来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嗓子，老爷子也太潮了。而且居然对自己的感情生活产生了兴趣。
蓝河挑着重点讲了讲二人相识相知的来龙去脉，又得到老人家一句辣评“合着你们是网恋啊。”
蓝河忙不迭地点头，只希望赶快结束这个话题。
叶父转了半圈，觉得累了，蓝河推着人往里走，叶父突然说道：“有时候觉得做父母的挺没意思。天生就是个奉献和舍弃的过程，你的心血、你的教育成就了你的儿女，但是他们一生最重要的成长过程，就是离开你。”
蓝河想到了数年前，自己和叶修决定定居北京的那一年。自己的父母盯着中国地图上遥遥相隔的那两点叹了口气，好远啊。
那时候自己说了什么呢，大概是飞机只要两小时，一点都不远。
蓝河推着叶父走向病房，似是回答又像是说给自己听，“哪对父母不是这样呢。我可能不会有子女，但是我能体会那种心情。成长与别离本就无法分割，孩子由父母的血肉而成，但最终又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和丈夫，成为别人的父母，去孕育新的生命。大概就是这样循环往复，恩恩相报吧。”
叶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长久没有发出声音。
蓝河轻声补充道：“但是我希望您知道，叶修他永远爱您。”
7.
出院的那天终于等回了大儿子。
叶修早上到的北京，先回家里收拾了下，这才过来接父亲出院。
叶父已经能杵着拐棍走路了，但是医生还是建议静养。
蓝河半哄半骗地把人弄上轮椅，把那副拐棍火速塞进了后备箱。
叶父对自己不能英明神武的走出医院大门感到有些气愤，耷拉着一张脸不肯说话。
看到叶修走过来也没啥好脸色，说道：“没事把你、把你那谁领回去，别老在这儿待着。我看我高血压就是让他给气的。”
蓝河依旧笑嘻嘻地，说爸，你可别冤枉我，医生说您最近好了不少。那还不是我的功劳。
叶修惊喜地挑了挑眉，总觉得自己把蓝河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兵荒马乱，现在看来却有了些意外收获。
叶修把蓝河的大包小包拎上了自家的车，和父亲在岔路口告别。
叶母摇下车窗喊了一句，你爸让你俩没事就回家里看看。那边传来叶父中气十足的一句，我才没有说！逗得蓝河笑倒在副驾驶上。
“怎么，公媳关系有进展啊？”叶修多日不见想得慌，先把人压在座位上来了个长绵的吻。
蓝河被亲地喘不过气来，道：“那是，蓝哥出马，岳父大人不还是手到擒来。”
叶修懒得理他的口舌之争，心情颇好地领着媳妇儿回家。蓝河这段时间着实累的不行，睡了一小会才又睁开眼。
“叶修”
“嗯？”
“今年中秋回广州看看吧。”
“行，我陪你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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